圣约1-3章
cp:弥赛亚X路西法
省流版
【安息吧，死于爱或恨中的人们，放弃你们的新生，就是海中永远的安宁】
【只有看着他忍受折磨，我才能得到由衷的胜利。我知道他痛苦，虽然他善于掩饰。】
【他为我堕天，为我背叛他的父亲背叛他的国，他忍受地狱的黑暗和无止境的孤独】
【我无法不感到魅惑。想垂下头去吻他。然而下一秒，我看到身后绯红的月在他的蓝眼睛里投射出一片汪洋血海】
【我输惨了，也自由了】
【堕天之后看到他，我何止是震惊，那种感觉不亚于五雷轰顶
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解脱，他的出现让那种感觉灰飞烟灭。】
【他深情地凝视着我，说了一句让我崩溃的话：“为了你，没有什么做不到。”】
第一章，
“天堂一共有六条大河，每条河流都毗邻一座都城。其中两条逆流河，分别是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旁有战争王城尼尼微，底格里斯河旁有万圣之都圣耶路撒冷。
“两条大河都从地球天逆流而上，是天堂最长也是流量最大的河流，是天堂最繁忙的航运河道，自下而上流经月球天，水星天，金星天，太阳天，火星天，最后注入木星天最西边的始祖之海，‘混沌者’古实。两河流域是天堂商贸最发达的地方，也是聚居地。但并不是最美的地方。
“天堂最美的，是第六天与第七天的东方尽头，创世之初就存在的伊甸。无法形容，那里被称作‘天堂之中的天堂’，‘永无凋零之乡’，是神在天堂最喜欢的地方，他将他的基路伯庄园设在伊甸。若不在水晶天，他就会在伊甸，和他的子女在一起。
“伊甸中央有创生灵魂的泉水，神以此水为天使赋予生命。
“而流经四重天的四条美丽的圣河，就是从伊甸发源的。那是：
“旁经第一天月光城堡的乳之川，伯拉河。是白色的河流。
“流过水星天厌火城的比逊河。厌火城因有两条河流的经过而又成为的最大的港口城市。
“然后是旁经金星天巴比伦的蜜之川，西底结。西底结是最甜蜜的河流，据说饮用河水使人忘记忧愁，又叫‘忘忧河’。
“还有一条不动河，基训。基训河几乎是平流的，河水缓慢得看不到流动，它途径木星天的都城，创造与学习之城。”
“那第七天呢，第七天没有河流经过吗？”魔族的孩子眨着暗红色的眼睛，听得无比认真。
“没听说有大的河流，不过，”讲故事的人沉吟了一下，他那带着明显堕天使特征的海蓝色双瞳和雪白的皮肤让他的故事有着极高的可信度，他说，“罗慕路斯城东，是巨大的光明之山柯依诺尔，山脉极东之处流出一条极苦极涩的泉水，叫做泪泉。”
讲故事的人，渐渐出了神。
他慢慢回忆起，泪泉途径遥远的第七天，光明之山柯依诺尔和混沌海古实之间，有一片圣地称之秘境，守护此地的是天使拉洁儿。据说那里盛开秘境之花。
安息。
安息高贵纯洁，香味温暖甜美，永恒不散。它象征着永生的寂静与不朽的安宁。它是曾经的光耀晨星，炽天使长，路西菲尔的守生花。
“天堂的伊甸，是个神奇的地方吧。”孩子的眼睛燃起向往的火花。
堕天使点了点头，“不错。可是地狱也有一个这样的地方。”
“真的？哪里？”孩子的眼睛一下子发亮起来。
“归尽处、寂静之地安息。传说所有能到达安息的人，甚至是灵魂，都被安息地的美所迷惑，再也舍不得离开了，所以灵魂至此不得重生，活人去过那里都回不了家乡。
“安息地有著名的安息之海，叫白苏木，传说白苏木海绝美无边，直到宇宙尽头。波提底亚河逆流汇入白苏木，而白苏木又流出冥河三途，三途河就是阿格隆河，尼罗河，和忘川的源头。还传说，冷火和焚霜这两条冰火之河同源诞生于安息之地。那里安息花遍地盛开，是地狱最神秘，最具魔力的地方。安息花就是以它的生长地命名。”
堕天使说到这里，露出温柔的表情。
那也是魔王最爱的地方。
他像吟咏着古老的调子一般缓缓地说：“魔族祖先出现之前，安息地开满了这种花。魔族古传说里，在战乱与纷争里死去的人，血液融入河水浇灌它，灵魂化作它的香味就不会消灭。
“而在战乱与纷争里存活下来的，也逃不过安息的诅咒，一切都要归于它的土地。”
“你们魔族人唱给安息的颂歌是：
“安息吧，死于爱或恨中的人们，放弃你们的新生，就是海中永远的安宁。”
第二章，
很多年来，有人一直问我：“你被他全心全意地爱着，有没有觉得幸福？”
我承认，他是无价之宝。他有恬美的笑颜，勇敢睿智，高贵优雅。
最让人挪不开视线的，是他孤注一掷的执着。
他为我堕天，为我背叛他的父亲背叛他的国，他忍受地狱的黑暗和无止境的孤独——是的，孤独。有那么多的人爱他，可是他依旧孤独，因为我不爱他。
在安息地的日子，我长时间地默默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他总是一个人坐在白帝兰丹的露台上发呆，那里面朝大海，白苏木的海水带着安息的香气，甜美安详，就像他那时候的表情。
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爱我？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爱我？他真的爱我吗？有时候似乎是的，但大多数时间我会觉得他是在恨我。如果不是恨一个人，这么长的时间，是什么让他坚持到现在？就像有时候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恨米迦勒，我不会活下来。他看我的眼神，温柔里带着疯狂。只有在看着我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那绝对不是爱情，我告诫自己说，他想折磨我，这么多年来他步步紧逼，想让我从一个疯狂的陷阱里跳出来，再跳进另一个疯狂的陷阱，他用近乎自虐的方式折磨我的神经，他知道我时时刻刻都在崩溃的边缘。但是他让我别无选择地相信他爱我，如同地狱的每一个人相信的那样。他从不吝啬每一次机会向我表白，时时刻刻展现他的温柔和爱恋，但同时他又不遗余力地渗透我的思想、犀利无情地绞杀我的灵魂。
我们是敌人，不为人知地进行着一场惨烈的厮杀。
我猜想弥赛亚他在等。等我爱上他，然后举高他手里的镰，再把我打落深渊。
不过，我不会爱上他。
我冷笑一声，端起手中的水晶杯，鲜红色的酒散发着浓郁的甜香。窗外升起巨大的绯月，我愉快地想，今晚是一个美好的杀戮之夜。
我站在窗前看着花园里的安息花海，白色被染上血腥，绯月的血光不会放过地狱任何一个角落的纯洁。身后传来厚重的铜门开启的声音。我知道，他回来了。
＊＊＊＊＊＊＊＊＊＊＊＊
“陛下。”他在我身后两步处站定。太近了，我忍不住皱眉，他简直是在挑衅。我决定不回头。
“都不看我一眼么？”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你的下属出生入死回来，你这么冷淡？”
不过是想我承认他不同，我在心里冷笑，然后慢慢转身，“欢迎死神归来，今晚还顺利么？”
“幸不辱命。”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头发是湿的，贴在白净的脸颊上，衣服整洁显然也换过了，于是我微笑着说：“怎么，完成任务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洗澡？果然是你的作风。”
“陛下观察得真仔细，”他又靠近了一步，无视我厌恶地皱眉，“我只是不想让血腥气沾染陛下高贵的身体。”这样的距离我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出的热度，带着淡淡的海水气息。
“我一直都最喜欢血的气味。”我在他的注视下轻轻啜饮了一口鲜红色的液体，红色的酒液顺着杯壁和我的唇角流下。我很清楚这个场面给他带来的刺激，也知道他极端厌恶杀戮和鲜血，可是我偏要让他成为死神。
只有看着他忍受折磨，我才能得到由衷的胜利。
我知道他痛苦，虽然他善于掩饰。
我说，“难道你不喜欢？别忘了你是死神，洗去这种气味多可惜，以后不许再这么做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像是失去了呼吸，他低着头，灯火为他长长的刘海打下阴影，我看不见他的眼睛。
然而沉默仅仅只有几秒，他又抬起头，他注视我的眼睛，他就喜欢这么做，因为这样会让我觉得无所遁形。
他微微笑起来，他总是对我这样笑，我想移开视线。但这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就在我变得僵硬的片刻，他忽然向我逼近一步，几乎贴到我的脸，我反射性地后退，他却极其优雅地在我面前单膝跪下，毫无预兆地端起我的右手，我睁大眼睛看他轻轻落下一吻，他说：“如你所愿。”
我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接触能有如此大的魔力，从那一晚后我都极力让自己和他保持距离。
那时，类似刺痛的感觉从手背上那一块皮肤向全身蔓延，我整个右半边身子几乎动弹不得。他像一个胜利者一样扬起头，露出骄傲的表情。
我无法不感到魅惑。想垂下头去吻他形状优美的嘴唇。然而下一秒，我看到身后绯红的月在他的蓝眼睛里投射出一片汪洋血海，我骤然惊醒，抽开手猛然后退，彭地撞上后方的台桌，水晶杯应声而倒，向空中抛出华丽的红色液体，在地板上摔出一片碎光。
我惊魂未定地喘气，他肆意朝我微笑。
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今晚他有备而来。
他从容地起身，靠在我耳边说：“酒洒了，陛下。”
我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拿过另一只杯，缓缓注满红酒，注视着杯中色泽，我说：“没关系，就让它这样。让我想象今晚的杀戮。我相信你处理得很完美是吗？”
“是的。阿斯莫德已经为地狱献出了他的鲜血。他的部族将会渴望您为他们复仇。”
“那我是不是该奖赏一下我得力的部下？”我端起手中满满一杯红酒，笑得隐晦而狠毒，“这是我最喜欢的，现在作为我的谢意——你会享受它。”
有时候我不得不赞叹他完美的自制力，那双蓝色眼眸里看不到一丝情绪的波动，他平稳地端起华美的杯，一点点饮下鲜红的血，姿势依然是绝伦的优雅。他的目光，一瞬也没有移开我的脸。
我开始觉得头疼。
和他缠斗几千年毫无结果，在对方身上寻找伤害，我一直以为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约定，但此刻我忽然觉得荒谬。
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是我在自以为是地折磨他。
第三章，
地狱的白天比夜晚要短暂得多，早晨醒来，窗外绯月已经落下，太阳却还未升起，整个世界陷入彻底的黑暗。寝宫里空无一人，我赤脚来到长廊，过耳是空寂的风声，昨夜的梦境何其真实，而我才发现居然已经一千年没有梦见过他了。
我的弟弟。
曾经想过无数次，再见到他，哪怕是在梦里也要亲手斩下他的羽翼，看他溃败看他疼痛看他哀求，可是昨夜的梦里，每一个他都还是干干净净的少年模样，乱蓬蓬的红色火焰头，大笑着抱着我的肩膀说：“我们是兄弟，永远不能分离。”
我挣扎着想醒来，我知道那是梦，是前尘，是往事，却还是感到心痛难当。
我从长廊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忽然明白，就算我彻底地战胜他，也依然改变不了我一败涂地的事实。我开始大笑不止，一千年了，后背又有些隐隐作痛，堕天一千年，除了折磨弥赛亚折磨我自己，我毫无建树。
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弥赛亚只不过被米迦勒爱慕，他有什么错。
是，有什么错，我大可以一剑刺穿他的胸口，一了百了。
可有些东西是不同的，因为他说他爱我。
我无言以对。
这一千年来关于他的影像几乎占据了我记忆的全部，而我的本意原是要忽视他。
星辰之战在我掉落光之六翼时就结束了。纵使不甘心，失去所有力量的我也只能陷入无边的黑暗。再次睁开双眼已经过了几十年，我躺在白帝兰丹的白殿里，他们告诉我，地狱和天堂之间已经有了九天九夜的距离，我不语。
萨麦尔把我一个人留在房间里静一静。
当时我心里空无一物，无比澄澈，忽然明白过来这就是我的宿命——
每个人生来就注定属于一片土地，我少年时第一次来到地狱就对这个地方产生一种奇异的依恋，以致此后每每心生遐思，埋下无数祸端。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有因有果，我注定了要属于这里。
一切已成定局。
我输惨了，也自由了。
就在我一个人会心微笑的时候，他走了进来，对我笑着说：“看来你并不沮丧，害我白担心。”
不得不承认，他那一刻的笑容真的是赏心悦目，区区几十年的时光，他越来越漂亮，而我以前对他的感觉总是停留在小时候初见的模样。堕天之后看到他，我何止是震惊，那种感觉不亚于五雷轰顶，我被震得头晕目眩，他笑得更加温柔，“你很吃惊样子，我变了很多？”
我动了动嘴唇，本来想对他吼一声“滚”，但最终还是按捺住了咆哮的情绪，冷声说：“出去。”
他用淡淡的目光看我，毫不生气。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当时的感觉，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解脱，他的出现让那种感觉灰飞烟灭。
从前在天堂折磨我不够，现在还要追到地狱来，我本来已经认命，他还不放过我。
我一看到他后背就开始痛。看到他我就想起米迦勒，米迦勒肯定不知道我有多痛，他以为我和他的神一起堕天，从此幸福快乐，这简直让我不能忍受。
他凭什么认为在他捅了我一剑，砍了我翅膀，毁了我的一切之后我还能幸福？
这太不公平了。
我让弥赛亚离开，随便他去哪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可是萨麦尔对我说堕天以来一直是依靠他的帮助堕天使族才能在地狱立足。
要想征服地狱非他不能。
我默然。
其后一日他一身深蓝色龙鳞铠甲，站在所有堕天的战士之间，比谁都自信傲然。他越过众人对我微笑，我只有头痛。看我的时候他很少有其他表情，只是笑。其实他是一个比谁都偏执的人，往往折磨别人的神经还不自知。
若不是这样偏执，他怎么会堕天。
我向人群中他的方向走去，众人纷纷躬身退让，我径直走到他的面前，握住他的双手，让所有人都听见：“你为我所做的我不会忘记，今后我盼望你与我们同行。地狱将属于你、我和我们所有人。”
堕天的战士们显出期待的神情，我也用同样的表情注视他。他扫视了一眼身后，然后深情地凝视着我，说了一句让我崩溃的话：“为了你，没有什么做不到。”
